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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魔术师的记忆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「你好，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，有什么建议的景点可以逛吗？」魔术师弯下身问。为求谨慎，除了怕认错人，也怕突然认亲，会打乱母亲平静的生活，毕竟母亲可以在这么逼真的「场景」享受艺术生活，应该也有足够的钱在虚拟的世界中找失散的儿子，但她没有，这足以证明或许她想拋掉过去的一切，往后只为自己而活，所以如果魔术师冒然表明身份，反而增加她的困扰，那将多么无礼，而且残忍！

&esp;&esp;银心抬头，看了一眼这名整头紫发的翩翩少年，又把头转回画纸上，画出了天与河的分界线。

&esp;&esp;「我一直在这里画画，没办法告诉你哪里好玩。」银心说。

&esp;&esp;「我的同事都叫我魔术师，你呢？大名。」魔术师伸出手要和她握。

&esp;&esp;「银心。」

&esp;&esp;就在银心和魔术师握手之后，她突然间睁大眼，并站起身激动道：「我是你的亲人……你是我唯一的亲人！」

&esp;&esp;魔术师听了，泪水不听使唤的流下：「对不起……我无意打扰你……」

&esp;&esp;银心伸手抚摸魔术师的脸：「你是我的孩子，我『信息粒子』的延续。」

&esp;&esp;「我是……」魔术师为母亲会将血脉如此精确地以「信息粒子」形容出来，感到诧异，但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原因，寻亲多年的煎熬终于在这一刻统统宣洩出来。

&esp;&esp;待魔术师稍加平復心情后，才开始对母亲精神上的试探，便问道：「你知道你在真实世界的位置吗？」

&esp;&esp;「我原本在养护所，现在……我在『阳安』。」

&esp;&esp;魔术师担心的事发生了，养护所和「阳安」一个在真实、一个在虚拟，母亲这样的回答分明不正常，他不确定这是战争创伤导致，还是年纪过大，让脑子使不上力，所以空间感紊乱？

&esp;&esp;魔术师决定将这个话题打住，先做出一个能持续见面的约定：「以后，我常来陪您画画好吗？」

&esp;&esp;银心点头称「好」，然后转头，充满干劲的继续画图，从刚才动人的相认立刻抽身，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。

&esp;&esp;就当母亲是头脑不清吧，从此以后，魔术师在「关引」下了班之后，就切换到「塔城」创建的「阳安」河岸探望母亲。

&esp;&esp;真实世界不能相会，至少在虚拟世界还能延续彼此的情感。

&esp;&esp;而魔术师一方面陪伴母亲，却又时时将母亲当作自己的孩子般呵护。

&esp;&esp;据他观察，好几次，有不怀好意的人看到银心独自在河边画图，想骗她的画拿去卖，再不就是知道银心在虚拟和真实的长相相同，便贪图美色，想进一步邀约在真实世界发生肉体上的关係。虽然银心一概不理会，但是这样的骚扰还是让魔术师不甚心安。

&esp;&esp;只是这些意外还不是魔术师最烦恼的，陪伴母亲画图许久，他发现母亲仅是「想起来」自己有过孩子，对于曾经互动过的记忆彷彿没有。

&esp;&esp;「我陪她画画那么久了，然后呢？我还能做什么？」魔术师将心中的忧虑对妻子说。

&esp;&esp;温柔的妻子侧身在他身旁坐下，优雅地喝口茶之后，道：「就算是因为年纪大，脑子使不上劲，我觉得只要确定她过得幸福，你也尽到该尽的孝心就够了。」

&esp;&esp;魔术师听了，决定不再纠结与母亲过往的记忆，只要在自己心中弥补逝去的亲子时光便足矣。

&esp;&esp;于是魔术师继续一如往常地陪伴，他盘腿坐在银心身旁，望向波光鳞鳞的河面，眼睛被闪得有些张不开。

&esp;&esp;母亲要开始写生了，该是静下心来的时候。

&esp;&esp;一朵紫藤花落在魔术师紫色的头发上，他感到头上的异状，搔弄一下，花朵落在他腿上，魔术师轻轻拿起观察，若有所思。

&esp;&esp;这紫藤花捏在手里，还会有掐出汁液的感觉。他想到，自从来到「阳安」，总觉得这个「场景」中所有的物件都有着「瑕疵」性的「完美」，他头一次在虚拟里感觉到气味与光线、温度和尘埃等细节会產生交互作用的一体性；那无关乎程式运算强大与否，更像是某种自动生成的「感知」，做出超过人工智能预期的「表现」。

&esp;&esp;这时，几名黑衣人来到河岸，似乎在寻找目标。魔术师一眼就看出他们是「关引」的人马，但想不到的是，他们竟是衝着母亲来。

&esp;&esp;「我们观察这个『场景』很久了，希望你可以到我们公司新设的『场景』画图，我们会给你丰厚的报酬。」这些「突变」说。

&esp;&esp;「我只想在这里，不会到任何地方。」银心坚定答道。

&esp;&esp;「你开个价，我们照办。」

&esp;&esp;「不是钱的问题，我喜欢『阳安』，想在这里永远待下去。」

&esp;&esp;其中一名黑衣人举起枪，几乎要贴上银心的眉心，道：「还是跟我们走吧。」

&esp;&esp;亮闪闪的河前面，「突变」预备射击的动作，就像被挖空的人形黑洞定格般，银心无惧地与之对视，同样动也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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