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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铃声响了很久才接。

&esp;&esp;“爸爸，我到家了。”她努力让语气和平常一样：“对不起，今天考完跟同学出去逛了一下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跟成叔发了条短信，他跟您说了吗？哦，那就好，没什么，就是去逛街看了场电影，很开心……嗯，考得挺好的，正常发挥。”她朝那边柔柔一笑。

&esp;&esp;方建程这才放下心，嘱咐几句。

&esp;&esp;“好的。”方璃垂下眼睫，“那您去忙吧，别太辛苦了，注意身体。”

&esp;&esp;放下电话，方璃实在没胃口，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房间。

&esp;&esp;高考后的生活有些不适应，没有了大摞试卷和习题，大脑被放空，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
&esp;&esp;趴在桌子上静了几分钟，越想越难受。

&esp;&esp;方璃突然站起来，从柜子里抱出厚厚一摞速写本，放在地毯上。

&esp;&esp;她跪在旁边，拿起最上面一本，随意翻了翻，这些都是她艺考前画的，基本都是场景默写，放学后，小摊，运动会……

&esp;&esp;不是这本。

&esp;&esp;继续往下翻。

&esp;&esp;单人默写，组合写生，动态……

&esp;&esp;也不是。

&esp;&esp;她眉心蹙起，又从柜子里抱出一摞。

&esp;&esp;这几本明显生疏许多，线条生硬，头手脚很难看，翻到一本纸页泛黄的，她瞳仁里终于闪烁出亮光。

&esp;&esp;写生场景，题目：夜市。

&esp;&esp;一个卖日用品的简易摊子，塑料布上摆着打火机、刮胡刀、镜子等等。摊位前，清秀的少年支着下巴打着盹，头顶上悬着一盏灯泡，旁边还有只小电扇。

&esp;&esp;方璃想到了那个炎热的傍晚。

&esp;&esp;还有那只风扇吹过的呼哧呼哧的风。

&esp;&esp;她有些恍惚，思绪随着画面蔓延开。

&esp;&esp;——那还是两年前，方建程不支持她学艺术，一向乖巧的她第一次同家里置气。

&esp;&esp;放学后她没有回家，拿着速写本跑到夜市上画作业。

&esp;&esp;挺傻的。

&esp;&esp;在别的同学都画画照片交作业时，只有她乖乖地按照老师要求去写生。

&esp;&esp;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吴小俊，他看上去只比她大几岁，眉眼温和，善良。

&esp;&esp;她抱着速写本问：“我可以画你这里吗？”

&esp;&esp;少年好奇地点点头。

&esp;&esp;方璃绕到一侧，抽出支中碳，倚着墙画画，步行街附近的灯光洒下来，看得还算清楚。

&esp;&esp;怕头发挡眼睛，长发束成了马尾，有些慵懒的乱，风把她柔软的发梢卷起，垂在精致锁骨边。

&esp;&esp;旁边的少年看呆了。

&esp;&esp;——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，专注，温柔，古典，像活在上一个世纪。

&esp;&esp;方璃并未察觉，画了轮廓勾了线，开始加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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