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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向来都是用余光偷偷看她，此时终于能毫无保留地注视，竟觉得不太习惯。

&esp;&esp;他静了很久，只是默默盯着她瞧。

&esp;&esp;这种无言的注视很是磨人，谢镜辞紧张得睡意全无，没有任何征兆地，再度被搂入怀中。

&esp;&esp;裴渡的动作极尽轻柔。身侧是被捂热的暖流，她在无止境的黑暗里，听见含笑的低音。

&esp;&esp;他极小心地开口，像小孩得到人生里的（谢镜辞，你不是人。）

&esp;&esp;幻境在这一刻坍塌。

&esp;&esp;房屋、红纱与床铺尽数消散，谢镜辞没有防备，猝不及防下坠之际，感受到后背上骤然加大的力道。

&esp;&esp;裴渡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，在电光石火的间隙，用灵力迅速笼在谢镜辞身上，充当缓冲防伤的保护罩。

&esp;&esp;这出变故来得突然，他只顾得上怀里的人，丝毫没念及自己，生生落在地面，发出沉沉的闷响。

&esp;&esp;许是有些疼，裴渡虽咬牙没发出声音，抱着她的双手却是一颤。

&esp;&esp;谢镜辞忍不住仰头：“你还好吗？”

&esp;&esp;问完了，听见裴渡那声拘谨的“嗯”，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，自己在幻境消失之前，理应是入了眠。

&esp;&esp;“奇怪。”

&esp;&esp;感谢组织的大力培养，谢镜辞一秒入戏，佯装出茫然的语调：“这里好像不是婚房……我们离开幻境了？”

&esp;&esp;抱着她的少年剑修又是一僵。

&esp;&esp;意识到两人此刻亲昵的动作，裴渡匆忙松开双手，从地上坐起身，朝近在咫尺的姑娘伸出右手：“谢小姐，幻境之中多有得罪，还请见谅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明白。”

&esp;&esp;他在她耳边的喃喃低语犹未散去，谢镜辞只觉连心尖都在发烫，借着他的力道起身，竭力装作一概不知的模样：“我们为何会被突然丢出幻境？只是同床入眠而已，这也能算‘有情’吗？”

&esp;&esp;她说话时没细思太多，完全顺着“如果自己当真睡着了”的思路走，话一说完，就意识到不太合适。

&esp;&esp;她从头到尾都在装睡，对裴渡的动作与言语了解得一清二楚，幻境为何会突然破开，谢镜辞再明白不过。

&esp;&esp;如今将这个问题抛给裴渡……

&esp;&esp;裴渡微怔，耳朵果然溢开浓郁的红。

&esp;&esp;“我也不知。”

&esp;&esp;他不擅说谎，每当在谢镜辞的压迫下胡言乱语，都会条件反射般移开视线，喉音干涩仓促：“也许是入眠的姿势……很有情。”

&esp;&esp;裴渡说得一派正经，满目皆是霁月光风，本是冷冽傲岸的山间清雪，却点缀了一丝薄薄的红。

&esp;&esp;这副模样实在可爱，谢镜辞莫名又觉得很开心，挑了眉道：“真的？”

&esp;&esp;他下意识答：“真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哦――”

&esp;&esp;谢镜辞勾唇笑：“一眼便能知晓原因，看来裴小公子对幻境的心思了如指掌，了不得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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