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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上头没有署名，却?有着玫瑰花油膏的香气，角落中一行小字“阿远启”。

&esp;&esp;信辗转到山光远手中，香味都消散了大半，他撕开信封，展开薄薄的信纸。

&esp;&esp;那?信纸是上等的徽地冰纹梅花玉版笺，单看这?信纸，他心?就安了大半。她显然过回了骄奢淫逸的日子。

&esp;&esp;信中只有两行字：

&esp;&esp;“最后一次月钱。”

&esp;&esp;他想着，食指夹着的信封中，就掉出一张薄薄的银票，面额对于护院来说差不多，对于言昳这?样的富贾巨商就少得可怜了。

&esp;&esp;他忍不住笑起来捏起那?张崭新的银票，看向信纸开始就是几年后了哦~

&esp;&esp;重逢

&esp;&esp;京师金秋，正是城内这一?年最后的绚烂，那些即将掉的光秃秃的树木，都?发了疯似的烧出一?片黄的红的叶片，到处飘洒，只把禁宫外头的灰墙土瓦，染上几分宫墙的艳色。

&esp;&esp;蝉鸣只剩下几声残响，像天桥上拉二胡的下九流准备收工了，敷衍的死气沉沉的吭吭几声。

&esp;&esp;这座由楠木、黑石、灰瓦与泥巴构成的方方正正的京师，有最尊贵的地?位，最苦的井水，最咸油的吃食与最讲究的规矩。

&esp;&esp;得亏有这些绚烂的黄银杏叶，金色透明的湖水与裹在少年少女们身体上各色的硬邦邦的绸缎，显出了几分人味。

&esp;&esp;面前一?座形制活泼的院落，门口既有石狮子又有法国大廊柱，牌匾下挂了一?串阿拉伯玻璃灯，前道种满了飘飘扬扬的金色银杏，正有些少年少女下车，说笑着进门去。

&esp;&esp;重檐歇山下头挂的不是蓝底楠木匾额，而是一?块天鹅绒上绣着“烟深水阔”四个金线大字，绷在了牌首牌舌之?间。

&esp;&esp;这里正是京师年青一?代?的爱去处，是一?座洋风浓厚，逸趣斐然的茶舍。美酒美茶不断，桥牌麻将玩起，常有些洋人来往，更有舍主会时常拿出些新鲜玩意，供大家赏乐。

&esp;&esp;只是这“舍”，估摸着有大富之?家府邸的面积了。

&esp;&esp;几个十?七八岁的年轻贵女挽着胳膊往里走，说话是脆啭客套的京腔，笑闹着，就瞧见里头一?道门廊下头，站了个跟寻常男子差不多高的女孩。

&esp;&esp;女孩团脸大眼，肌肤微黑，脸上有与身量不符合的稚气圆润，她不安的朝外头看着，似乎在等人。

&esp;&esp;今儿来烟深水阔舍聚会，算是有个“主题”，便是要来客往旧朝历代?的画像塑像打扮。进门的这三?个年轻贵女，就打扮成了三?清殿壁画里青衣璎珞的仙子。

&esp;&esp;一?看门口这傻大个女孩，竟然穿着兽皮衣袄，下着虎纹裙，肩上别了好几片叶子，捧着个铁矩尺，手里还拈着唱老生用的黑须髯口，怕人认不出来她，就没往脸上挂——

&esp;&esp;三?个贵女瞧了好半天，也没认出来，走进门去才恍然大悟:

&esp;&esp;“难不成是伏羲？！我记得年初家里去拜过伏羲庙呢。”

&esp;&esp;“这黑不溜秋的伏羲是谁家的啊！？”一?位贵女笑个不停。

&esp;&esp;“估计是哪个将门家的闺女？瞧晒得那样，也知道是个会打仗的。”另一?位贵女盘算了一?圈，想来自?己不认识的京师将门之?女，只有言家的三?小姐了：“是叫言雁菱吧，十?九了，还没有相看过人家，听说言夫人急眼了呢。”

&esp;&esp;来来往往的男女，从十?四五岁的，到二十?四五的都?有，大部分都?是未婚。烟深水阔舍说是玩乐之?处，更像是相亲作乐的地?方。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家，都?会睁一?只眼闭一?只眼的让适龄的孩子来玩。

&esp;&esp;但?年轻男女多的地?方，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多，这儿成了处情的地?方，你侬我侬又翻脸怒骂的多，真?成了婚事的少之?又少——除非搞出孩子的某些年轻男女，两家扯着皮最后办了婚事。

&esp;&esp;“可打扮成伏羲，又那么高的个子，估计比在场好些爷们儿还要茁实了吧，这谁能相看上她啊！她就差骑一?匹野猪来了！”

&esp;&esp;三?人贵女拈着莲花如意，保持着仙女姿态笑坐一?团，羽画蔽膝与红绿宝石组佩晃动，凤鸟纹边广袖抬起，说着言家，倒想起这几日?新鲜的话题来。

&esp;&esp;“言家怎么忽然说自?己还有个闺女呢。说是才十?七八岁，在外头住了好几年，刚接回来的。都?说言实将军如何如何专情，还不是在外头有外室，才弄了个私生的闺女回家。”

&esp;&esp;她们进了秋叶落满池塘流水的院落，在水上廊庑下头小桌边找到几个友人，加入这话题的人也多了，自?然带来了更新的消息。

&esp;&esp;“什么私生女，那个言家新来的小姐，根本?不是言实将军的孩子，是她们收养的——你猜她爹是谁？”

&esp;&esp;女孩们的芙蓉面挤在一?起，香风如烟，好奇道：“是谁是谁？还能是什么了不得人物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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