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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青巍未出院门,宋野枝就甩着滴水的手从厨房跟出来,路过沙发时遇到一模一样不上心的询问句。
“忘了叫小叔买生抽。”他说。
“二窦不行啊,小野赶紧过来接档。”
宋野枝只说去门口递个话,但是,去了,自然也没有再返回。
生鲜超市离胡同两条街,他们挨得很近,走在一起。
长巷子的路在跨世纪那年翻修了,铺上整齐无缺的青石板。雨雪天不泥泞,艳阳天也不扬尘,四季洁净。
“饿么?”易青巍说着,捏了捏他的手指。
宋野枝看着街边的牛肉粉面店,提议说:“要不我们吃饱了再去管他们吧。”
易青巍笑:“学坏了啊,宋老师。”
九月的新学期开始没多久,实验室的事务刚上手,宋野枝就被安排去给本科生上课,代一位女老师孕产假的班。
他的课排在每个星期周二和周四的晚上,易青巍每次去接人下课,和他一同走在路上,总能听到成群的学生向宋野枝打招呼:宋老师好,宋老师再见。
易青巍学到了,回到家里私底下时不时也会跟着这样叫。
初时这人会红着耳尖捂他的嘴,后来慢慢地也懂回击:易医生,何必这么见外。
此刻宋野枝浅浅地笑,笑得忧心忡忡。
“怎么了宋老师?”
“小叔,你觉得霍达好吗?”
易青巍一向是懒得管这类事的,但宋野枝为赵欢与担心,他便只好掺和一下:“成不了。”
“啊?”
“宋野枝,你知不知道霍达总看你?”
“嗯?”
“眼神总往你身上瞟,但没有恶意,我就没明说。”
“他是不是介意我们俩的关系啊?”
路窄,有摩托车不停按喇叭。易青巍侧斜着身子,把宋野枝牵到自己身后,嘴上逗他:“我们俩什么关系?”
宋野枝随即意识到,如果霍达是那样的人,赵欢与就不可能与他有来往。
他垂眼,顺势扣紧易青巍的手指,揣进外衣兜里。
少年时,宋野枝和赵欢与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,对抗世界,争夺自由。后来,他磕磕绊绊求仁得仁,却独留赵欢与在泥坑里。宋野枝想拉她一同上来,可惜绳子被沈乐皆独占。
她的生死由他决断。
但沈乐皆有了甘婷艺。算来算去,得不到个活法。
“总之不对劲儿,我看这人顶多是她哥们儿。不知道这丫头唱哪一出,可能是让沈哥他们催急了。”易青巍说。
未等宋野枝接话,想曹操曹操到。
巷口,沈乐皆打开副驾驶的门,从出租车上下来。
宋野枝停步,转头问:“小叔,你叫的?”
“对啊,自家妹妹回来了,沈乐皆肯定要到啊,人多热闹嘛。”
完了。
“霍达,我未婚夫。”
今天晚上,赵欢与第三次介绍他,这一次很精确。
沈乐皆扶着门框,甚至没给她身边的人半个眼神,笑着问:“未婚夫?谁定的?”
赵欢与也笑,比他明媚,对着霍达。
“我的哥哥,沈乐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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