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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杨以恒松开撑着床沿的手，双手捂脸直接歪倒了下去。

&esp;&esp;他生平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。

&esp;&esp;即便当初一朝天变，他还有母后相护。后来母后去世，他又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哥哥。

&esp;&esp;他哥哥总是很好很好的。永远为他撑着一把伞，永远为他指引着前路。

&esp;&esp;他哥哥从不会让他这样狼狈，也从不允许任何人对他轻慢。

&esp;&esp;可他现在这般狼狈，竟无人相扶。

&esp;&esp;“哥……哥哥。”

&esp;&esp;血与泪混在一起，濡湿了干净的床被。

&esp;&esp;“该教给你的，我早已教了。我未曾教给你的，你只能自己去学。”景长嘉凝望着他。

&esp;&esp;不管是杨以恒还是杨恒，都罕有这样伤心痛哭的时候。景长嘉强迫自己不要心软，将视线落在了蔺获身上。

&esp;&esp;蔺获的状态委实不太好。

&esp;&esp;他瘦了许多，甚至有些胡子拉碴的邋遢。他这人原本最在乎形象。在北疆时，哪怕每日用冰雪擦身，都要保持自身的整洁。

&esp;&esp;“你……如果你想找我……”

&esp;&esp;话音一出，床上的杨以恒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，他猛地翻身坐起，满脸血泪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景长嘉。

&esp;&esp;景长嘉顿了顿，重新开口道：“你们如果想找我，那就担起责任。然后学。会有人在天上教你们应学的一切。”

&esp;&esp;“然后呢？”杨以恒迫不及待地问，“学了之后，又要怎么做？”

&esp;&esp;“你既怨恨你的父亲，那边去做一个与他全然不一样的明君。阿恒，要对这个天下负责。”景长嘉说，“总有一天你会得到结果。”

&esp;&esp;“百姓若河。唯有河里，才会诞生生命、智慧、创意、金钱……乃至那些飞天遁地的造物。你要珍惜百姓，他们才是此世间最大的造化。”

&esp;&esp;杨以恒知晓景长嘉想离开了，他立刻又问：“用人呢？又如何？”

&esp;&esp;“虞德年你用不了，撤了吧。你若想做个明君，礼部的张叔礼酌情用。你若想学天上所学，他桃李虽多，但思想冥顽。和虞德年一起撤了。另有户部……”

&esp;&esp;景长嘉将六部都数了一遍，最后又把人选绕到了何清极身上：“你和他合作得很好，但也要当心日后他用尊师重道压你。但那应当是许久以后才需要操心的事情了。最后，蔺获……”

&esp;&esp;蔺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
&esp;&esp;“你若是在京中不开心，便走吧。”景长嘉柔声说，“你若要走，手下无人我也不放心。便去找松吾，让他带着人与银钱，与你一道走。你若是不走……就替我照顾着点松吾。”

&esp;&esp;蔺获洒然一笑，眉间郁气尽去：“我是镇抚司的指挥使，怎么还让你操心上了。你放心，我不会为难自己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便这样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嘉哥！”

&esp;&esp;听见景长嘉想要告辞，杨以恒立刻喊道：“你以后会看我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很忙。”景长嘉说，“我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。”

&esp;&esp;“那、那你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山高水远，各自保重吧。”景长嘉看向蔺获，冲他露了个笑脸，“再见予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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