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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百里念听了桑夜的回应,忍不住又叹了一声。他琢磨了许久应当用什么样的言语说话,等了一会儿才道:“那好,我帮你。”
&esp;&esp;桑夜先前只当是将藏在心中的话给说出来,却没有料到竟真的能够得到百里念的帮助,她迟疑道:“为何?”
&esp;&esp;百里念干笑了两声才说:“不瞒你说,我一直有些后悔自己拿了那些钱进不归楼里面来。我与蔺楼主是许多年前的旧识,那时候他还不是不归楼的楼主,那时候的蔺烛雪,活得潇洒肆意,我甚至一度觉得那时候的蔺烛雪过的日子,就是我这辈子最羡慕的日子。他人也聪明,武功也好,相貌也好,嘿,喜欢他的姑娘也多,古道热肠,待人和善,谁不喜欢啊。”
&esp;&esp;桑夜紧抿双唇盯着自己的双手看,觉得百里念说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才是。她问道:“那时候他的眼睛……是好的?”
&esp;&esp;百里念点头道:“你跟我说了那么多,我也同你说些话好了,我帮你的忙,你帮我,我们也算是帮彼此一把。”他抬起头,视线忽的悠远起来:“现在的蔺烛雪和从前就是两个人,自从他双眼瞎了,进了不归楼当上这个楼主,他就变了许多。”
&esp;&esp;桑夜这几日算是在蔺烛雪身上吃了不少苦头,所以当即问道:“不知他双眼是如何瞎的?”
&esp;&esp;“要说具体其实我也不知道。”百里念回忆道,“我只知道当初他与他大哥约好五月十一在绛州风烟楼见面,等他回来的时候,双眼就瞎了,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,再后来我们再见面就是在不归楼了。”
&esp;&esp;百里念说得模糊不清,桑夜也听不明白,只能道:“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?”
&esp;&esp;“拿走宝藏。”百里念立即道,“当初我将宝藏偷到了不归楼,其实也是一时冲动,这么多财宝,我这辈子也花不完,我想来想去便干脆将这些宝藏都给蔺烛雪了。不归楼虽不大,但要保证阵法不破,还得照顾着大家的起居,其实是要花不少银子的。而有这些宝藏,不归楼就能够好好地存在下去,什么都不必担心。”
&esp;&esp;桑夜听得分明,百里念话中的意思也呼之欲出,只是她却是不能够理解:“你要我拿走宝藏,那么不归楼的阵法和不归楼中的人又该怎么办?”
&esp;&esp;“离开,我想让他们都离开这里。”百里念笑了笑,额上有一道深刻的笑纹,他与桑夜对视着,沉声道:“天下之大,谁说走出不归楼,就无法活下去了?”
&esp;&esp;桑夜本以为自己找莫期报仇是一件听来有些荒唐的事情,但现在听到百里念的说法,她才发觉百里念其实也是个荒唐的人。
&esp;&esp;才尽(六)
&esp;&esp;“没了那些宝藏,不归楼便无法存在下去了?”桑夜算是明白了百里念话中的意思。
&esp;&esp;百里念纠正道:“不归楼仍旧是不归楼,只不过众人没办法再待了而已。”他淡淡说着,像是在说一件十分不经意的小事,“我在这里看了五年了,我不想再看下去了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意思?”桑夜仍不敢断然下结论,即使百里念口口声声说是要帮助自己。
&esp;&esp;百里念神情认真:“蔺烛雪其实并不是不归楼的楼主。”
&esp;&esp;这个说法,桑夜是头一次听说。
&esp;&esp;“真正的楼主是后院里面那位老夫人。”百里念勾着唇角笑叹了一声,“你大概还没有见过她,她这人不喜欢热闹,所以也很少出门。”
&esp;&esp;桑夜迟疑不定,没有弄清楚百里念说这些话的意思:“那么蔺烛雪算是什么?”
&esp;&esp;“是楼中的客人。”百里念道,“蔺烛雪和你我一样,也是为避世才到这楼中来的罢了,只是他自来这楼中以后就变了许多。”
&esp;&esp;见桑夜仍是未曾开口,百里念笑了笑又道:“你也不必太过紧张,我只是憋得久了,想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而已。我想帮你,是因为想让蔺烛雪离开不归楼,他自老夫人的手里接下了不归楼的担子,只要楼中还有一人,他便不能离开。但只要不归楼不能再待,他便不用再继续守在这里了。”
&esp;&esp;桑夜不解:“可是不归楼倒了,其他人该如何?”楼中之人皆是身负深仇大恨,哪一个出去不是被四方追杀?不归楼乃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们留下的地方,离开不归楼,他们又能够去哪里?
&esp;&esp;但百里念却不管这许多,只道:“你一介女流,被大将军莫期追杀半年,不也是活下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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